主办:中共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委员会
总第36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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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情况调查研究
新闻作者:马勋建  发布时间:  查看次数:  放大 缩小 默认
 




  摘要:本项目聚焦明代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状况,综合运用文献研究、田野调查、实地走访与多学科分析方法,系统考察明代乌撒卫屯堡分布、历史沿革、人口家族、经济产业、文化遗迹传说及影响因素等方面。深入剖析其在复杂历史进程中的多元延续与变迁路径,揭示地理环境、家族社会、文化认同等核心要素作用机制,为地方文化传承保护与历史研究提供关键依据与创新思路,助力区域文化可持续发展与文化遗产传承体系建设,增强文化自信与民族凝聚力。
 
  关键词:明代;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情况
 
  明代卫所制度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石,在贵州大地孕育了独特的屯堡文化,乌撒卫是明代贵州“西四卫”之一,是贵州西部屯堡文化遗存较多的一个。深入探究其延续情形,是解锁明代军事屯垦、民族融合及社会文化演进密码的关键钥匙,对完善区域历史拼图、传承乡土文化基因、推动地方发展意义深远。通过全方位梳理屯堡发展脉络与当代存续实态,可为文化遗产保育、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及地域文化创新发展输送强劲动力,在赓续中华文脉、弘扬民族精神征程中发挥重要支撑作用。
  为贯彻落实《中共贵州省委宣传部关于印发〈关于统筹实施多彩贵州重大文化工程的工作方案〉的通知》(黔宣发〔2023〕15号)精神,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教育科技局项目组对明代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情况进行了调查,主要内容如下。
  一、乌撒卫屯堡的基本情况
  传说乌撒卫共有六十四屯,“自宣威划隶云南后,仅余四十八屯”[1] ,民国《威宁县志》载有其名称,通常称为威宁四十八屯,全部在今威宁、赫章境内,其中威宁34个,即小屯、南屯、头塘屯、二铺屯、头屯、水石屯、客家屯、么站屯(下腰站)、四铺屯、五里屯、石鸡屯、凉鸡屯、躲雨屯、大北屯、水草屯、张望屯、尚家屯、吴官屯、陈广屯、外家屯、海子屯、马家屯、卯官屯、杨湾屯、乌木屯、耿家屯、官坊屯、存阝 马阝 屯、辛官屯、白草屯、薛家屯、郑家屯、么站屯(上腰站)、站坡屯;赫章14个,即瓦店屯、水槽屯、水塘屯、西屯、七里屯、黄泥屯、前毛屯、汪家屯、干河屯、石板屯、牛困屯、东屯(郭家屯)、野马屯、响水屯。走访调查发现,今威宁、赫章境内还有八个屯与四十八屯交叉并存:温家屯、夏家屯在威宁县草海镇,管家屯在威宁县金斗镇;徐家屯、方家屯、朱家屯在赫章县双坪乡,对江屯、江南屯在赫章县平山镇。
  另外,通过文献调查发现,存阝 马阝 屯在威宁民间已经消失,所幸清道光《大定府志》和民国《威宁县志》对该地名均有记载,民国《威宁县志》手抄本写作  “存阝 马阝 屯”,点校本误识别为“郛鄢屯”,刘砺(2023)《试述威宁大马城与西汉存阝 马阝 县及明初存阝 马阝 屯的关系》[2]进行了考证。
  二、乌撒卫屯堡的分布与地理环境
  (一)屯堡分布格局
  民国《威宁县志》收录乌撒卫四十八屯及温家屯等八个未见经传的屯,在贵州威宁、赫章两县境内沿着古驿道两侧零星分布。乌撒毕节驿路沿线,小屯、头塘屯、五里屯、二铺屯、么站屯、四铺屯、瓦甸屯、水槽屯、水塘屯、七里屯、黄泥屯、干河屯、野马屯、牛困屯等紧密相连,扼守交通要冲,军事战略意义显著,古驿道遗迹与留存的马蹄印见证往昔繁忙;么站屯处于高原洼地,元代就在此设置了驿站,平坦地形利于人员物资集散,成为区域交流节点。在山水相依之处,像牛困屯、对江屯所在的平山乡,依凭六冲河水资源与河谷平原,发展为农业生产核心区,牛困屯与对江屯隔河相对,共同构建起稳固农业聚落,展示出军事与生产功能有机融合的布局智慧,形成了特色鲜明的地域文化生态群落。
  (二)地理环境特点与屯堡选址关系
  威宁、赫章地区地形地貌复杂多样,涵盖高原、山地、丘陵与坝子。屯堡选址精准契合环境特质,高原洼地如二铺屯,地势相对低平开阔,既降低建设成本,又减少水土流失隐患,为居住与农耕创造了有利条件;辛官屯、水草屯居高临远,占据丰富水源,方便战时屯粮扼守;临近可渡河的白草屯、管家屯等,充分利用水资源灌溉农田、保障人畜饮水,孕育出特色农业文化,白草屯所在围帐河一带是可渡河上游,冬春季节人马可涉河而过,军事与交通价值兼具。山地环绕的屯堡,如躲雨屯位于山谷斜坡,后靠高山、前扼要道,凭借天然地形屏障强化军事防御能力,在自然怀抱中形成易守难攻的生存空间,实现人与自然环境的深度互动与和谐共生,塑造出丰富多样的屯堡文化景观。
  (三)偏离中心地带的几个屯堡说明
  乌撒卫屯堡一般围绕卫城和沿着驿路两侧设置,如小屯、尚家屯、南屯、大北屯等等,特别是草海周边平坦区域,几乎开辟完毕;从今毕节市七星关区进入赫章,就有江南屯、对江屯、牛困屯、野马屯等,沿着古驿道从东北向西南延伸,直至过可渡河离开贵州威宁进入云南宣威,沿途均有屯堡设置;今云贵两省威宁宣威交界处尚有管家屯。除此以外,尚有偏离中心地带的几个屯堡:官防屯在今观风海镇塘房村,孤悬于乌撒乌蒙两界之间,扼守乌蒙进入乌撒的通道;响水屯在今赫章县古达乡民进村,扼守水西进入乌撒(今纳雍进入赫章)的通道;乌木屯、张望屯同样如此,一防守当时的易娘部(今云南彝良),一防守茫部部(今云南镇雄)。另外,屯的地名也会转移,今乌木屯所在并非原来的屯军所在地,原因是人们用乌木屯代称所在的坝子,后来又缩小为乌木屯坝子的一隅,导致了地名的转移,但是,人们并未遗忘曾经的乌木屯所在之处,就称其为老屯,即“老乌木屯”之意;同样,今陕桥街道新林村四组朱家头上(民间称呼,地图标注为“朱家院子”),同样被称为二铺屯,此外既不当道,又无水源、无沃土,且海拔高达2350米,大概是天启年间二铺屯住户至此避难将地名带入,原二铺屯当在今盐仓镇二铺村。
  三、屯堡的历史沿革与行政变迁
  (一)明代建屯背景与初期发展
  明初,为稳固西南边疆统治秩序,傅友德大军平定乌撒后开启屯堡建设大幕。大量军士响应号召从各地汇聚,如南屯陈云,身为平凉侯陈桓长子,率部进驻南屯。屯军在荆棘丛生、荒芜未垦之地披荆斩棘,全力兴修水利,挖掘沟渠引灌农田、修筑堤坝防洪抗涝;开垦大片荒地,种植军需作物;构筑军事设施,建造坚固城墙、设立瞭望哨所与屯兵营地,形成军事防御与农业生产紧密结合的屯堡体系。南屯迅速发展成为乌撒卫城东南重要屯堡,其周边土地肥沃,视野开阔,在早期屯垦中发挥示范引领作用,有力推动乌撒地区融入中央王朝治理体系,促进民族融合与文化交流,开启地方社会发展新篇章。从威宁民间文化人士马武坤保存的《粮公立碑记》可以管窥当初开辟草海周边屯地的艰难:
  傅公节征西南,留兵叁仟建乌撒卫。山多棘,地多水泽。人择水高而居。通水道,焚塃而开。豺狼遍地。夜,狼嚎人嚎。建屯肆而捌。首名海练屯,大而仟余,小叁佰余,逐年增之。伍仟余兵,流水替,沥贰拾余载。见起,主命家小至。
  碑文内容“建屯肆而捌”,当是“建屯数量由四到八”之意。从碑文内容可知,乌撒卫最盛时拥有的六十四屯,并不是一口气建成的,而是由四个到八个,由八个到十六个,由十六个到三十二个,由三十二个到六十四个,这样逐渐分兵、历经多年创建而成的。另外,海练屯即后来的海子屯,传建屯之初为训练出一支能够跋山涉水的“特种兵”,在草海下游的洼地里建水兵营设置。
  (二)明清时期的行政变革对屯堡的影响
  明清交替之际,“奢安之乱”给乌撒卫屯堡带来沉重打击。野马屯、干河屯等遭受重创,人口伤亡惨重,农田荒废,经济凋敝,社会秩序紊乱。清朝建立后,卫所制度变革浪潮席卷而来,乌撒卫屯堡军事职能逐步削弱,行政隶属关系历经多次调整。康熙五年(1666年),改四川乌撒土府为威宁府,隶贵州省管辖;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裁乌撒卫,并之于威宁府。屯堡遂融入地方州县行政架构,转型为普通乡村聚落,社会经济结构深度重塑。但位于交通要道的屯堡,其军事地位和功能并未削减,以水槽屯为例,虽历经行政变革,但其汛官府遗址、古驿道等文化遗迹留存,民间仍传承着与古驿道相关的故事传说与传统习俗,在新的行政生态中顽强存续文化基因,成为区域文化演变的鲜活见证,铭刻着历史沧桑变迁的深刻印记。
  (三)近现代以来屯堡的演变
  近现代社会转型加速,乌撒卫屯堡迎来新的发展境遇。城市化进程中,西屯、七里屯等靠近城市中心的屯堡被纳入城市版图,演变为城中村。西屯在赫章县城扩张中,传统建筑与现代高楼并存,居民生活方式与文化观念在城市文化辐射下悄然转变,形成独特的城市边缘文化现象;而在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下,赫章黄泥屯、干河屯、江南屯,以及威宁杨湾屯、马家屯等草海镇周边屯堡积极挖掘历史文化资源,发展特色农业与乡村旅游产业。南屯凭借周边平坦肥沃的土地及其历史底蕴与农业基础,积极建设大棚草莓、农庄果园,举办农耕文化节、民俗体验活动等,吸引游客探寻屯堡文化奥秘、参与农事活动,实现传统与现代产业协同发展,在时代浪潮中探寻文化传承与经济振兴的创新路径,为屯堡文化注入新活力与发展动能。
  四、屯堡人口姓氏与家族传承
  (一)主要姓氏来源与分布
  乌撒卫屯堡姓氏来源广泛,蕴含深厚历史渊源。朱姓在头屯颇具代表性,明初朱云随征南将军南征,至乌撒后在朱家湾一带(即头屯附近)任屯田官,开启家族屯垦历史,历经数代繁衍,成为头屯一带的名门大姓,留下“朱家湾”等地名,家族聚居区域建筑布局与公共空间凝聚着浓厚血缘亲情;赫章黄泥屯徐姓,传先祖演清公于“江右贸书来黔”,但民国《威宁县志》记载徐德明追随傅友德征乌撒,在赫章一带屯田,当有后裔在此传承;特别是赫章郭家屯、威宁卯官屯、马家屯、薛家屯等,家族传承有序,在当地社会、经济、文化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家族墓地、祠堂等建筑承载着家族记忆与文化传统,是屯军各姓家族文化传承的核心象征,彰显着家族在屯堡历史中的重要地位与深远影响。
  (二)家族传承在文化延续中的作用
  家族传承是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的核心支柱。各家族精心编纂族谱,翔实记录家族迁徙轨迹、世系繁衍脉络、重要人物事迹及严苛家规家训。如马家屯马氏家谱,细致追溯始祖自陕甘平凉府柳树湾的迁徙历程,以及在乌撒卫的军功荣耀与家族发展历程,成为家族精神传承宝典。郭姓家族内部的传统技艺传承不辍,农耕技术改良、传统手工艺制作、民间医药知识等,皆在长辈言传身教下代代相传;文化习俗方面,岁时节日庆典、婚丧嫁娶仪式严格遵循祖制,保留独特仪式流程、祭品规制与文化寓意,从祭祀祖先、家族团聚到邻里互助,全方位传承家族文化精神。家族长辈凭借丰富生活经验与深厚文化素养,在家庭与社区教育中发挥关键引领作用,培育晚辈文化认同感与自豪感,凝聚家族向心力,确保屯堡文化在家族血缘脉络中稳定延续,抵御历史风雨侵蚀与社会变迁冲击。
  五、屯堡的经济产业与文化传承
  (一)传统农业生产与文化关联
  农业长期占据乌撒卫屯堡经济主导地位,荞麦、水稻等作物种植传统深厚。屯堡人在长期农耕实践中积累了精湛生产技艺,针对复杂地形修筑梯田,有效防止水土流失、提升土地利用率;改良土壤肥力,运用人畜粪便、腐烂树叶等传统方法培育肥沃土壤;精准灌溉管理,依循地势与作物需水规律,修建小型水利设施。遵循二十四节气安排农事活动,形成紧密依时的农耕文化节奏。春耕之际,隆重举行土地祭祀仪式,屯堡居民齐聚田间,献上丰盛祭品,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祭祀,祈求土地神赐福丰收,仪式庄重肃穆、程序严谨规范,深刻体现屯堡人对土地的敬畏感恩之心,这种民间信仰与农业生产紧密交织,成为屯堡文化的深层精神内核,传承着农耕文明生态智慧与人文情怀,在田畴阡陌间延续千年农耕文化血脉,塑造了屯堡人勤劳质朴、顺应自然的文化性格。
  (二)商业贸易活动的兴衰与文化传播
  部分屯堡凭借交通优势曾兴起商业贸易热潮。瓦甸屯、水槽屯、水草屯、耿家屯在明清时期曾是周边商贸要冲,“赶街子”传统热闹非凡,如瓦甸屯集市汇聚四方商品,农具、布料、盐巴、特色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外地商人带来了先进商业理念与多元文化元素,如徽派建筑风格的马头墙元素融入当地建筑,江南丝绸服饰款式受到当地居民青睐,在饮食文化中引入新的烹饪食材与技法;屯堡本地特色产品,如精美的木雕工艺品、传统酿造的美酒等通过贸易网络远销他乡,提升了屯堡文化知名度与影响力。但近现代交通革新与经济重心转移,使部分屯堡商业贸易渐趋衰落。不过,往昔商业文化遗迹尚存,瓦甸屯古店铺遗址、水槽屯商会会馆旧址、石板路街巷等见证昔日繁华,民间流传的商业行规、交易口诀、商人传奇故事仍在诉说往昔盛景,在记忆与传说中延续商业文化余韵,为研究地方经济文化交流史提供珍贵线索与生动素材。
  六、屯堡的文化遗迹与传说故事
  (一)现存文化遗迹类型与分布
  乌撒卫屯堡文化遗迹丰富多元、星罗棋布。古驿道纵横交错,乌撒毕节驿路石板路饱经岁月沧桑,石板表面光滑,深深马蹄印记录着往昔交通繁忙与行旅匆匆。沿途驿站遗址错落分布,如头塘组保存的大量石阶路与原生石上的马蹄印,见证了驿站历史,房屋基址、拴马桩等遗迹诉说着当年接待过往官员、传递文书军情的故事。寺庙建筑如普照寺屹立山巅,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展现精湛建筑工艺,承载着宗教文化传播与民众精神信仰寄托,寺内佛像、壁画、碑刻蕴含丰富的宗教文化与历史信息;古桥横跨溪流,杨湾屯的古桥以当地石材筑就,桥身造型优美、结构稳固,融合力学原理与审美意趣,连接屯堡与田野,便利交通往来。古井清泉长流,井口石栏雕刻精美,饰有吉祥图案(如龙凤呈祥、福字纹等),滋养着世代屯堡居民,蕴含民间吉祥文化寓意。屯堡城墙虽在明末被奢安军队作“无形之消灭”[3],但依旧有迹可循,如部分屯堡遗留的夯土城墙、城门基石,彰显昔日军事防御威严,这些遗迹在屯堡大地交织成历史文化网络,成为回溯屯堡往昔的坚实物质依据与文化坐标。
  (二)传说故事的文化内涵与传承意义
  屯堡传说故事题材广泛、情节跌宕,宛如民间文化富矿。历史事件类传说如瓦甸屯“杨都堂一免伕来二免粮”,相传杨都堂上奏朝廷称瓦甸贫瘠,获免夫役与钱粮,此传说反映屯堡与朝廷复杂关系及地方民众争取权益的艰难历程,塑造了为民请命的英雄形象,传递正义抗争精神,激励后人关注民生、勇于维权;水槽屯神话传说以奇幻想象诠释地理地貌成因,讲述上天神牛下凡变化为山、引发火灾后被镇服及铁拐李等八仙在此的神奇故事,融合自然现象与神灵鬼怪情节,体现屯堡人对自然世界的朴素认知与敬畏心理,蕴含生态文化观念,警示后人尊重自然规律。人物传奇故事则讲述屯堡先民英勇开拓边疆的事迹,赫章郭家屯郭姓先祖郭士封、乌木铺叶姓先祖叶永洪均参加了明洪武十四年傅友德北路大军郭英指挥的赤水河一役,特别是《叶姓宗谱》明确记载其先祖“由永宁趋乌撒,在永战四十八天”,增加了笔者《傅友德征乌撒时间路线考》一文中“郭英一路以虚张声势为主,意在转移乌撒军队的视线,拖住其一路向北,暗助南线主力攻曲靖”“在芒部领地‘逗留’一月”[4]这一论述的证据;威宁马家屯高祖马超参与平叛乌蒙,被苗族人民记住并以古歌形式流传[5]。这些故事在传播过程中强化屯堡居民的文化认同与归属感,凝聚社区情感,以生动叙事延续文化记忆,丰富文化内涵,成为屯堡文化精神内核传承的无形纽带与鲜活灵魂,守护着屯堡文化精神家园,使其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
  七、屯堡文化延续的影响因素分析
  (一)地理环境的稳定性与限制
  地理环境相对稳定是乌撒卫屯堡文化延续的基石。适宜气候条件保障农作物生长周期稳定,温和降水与充足光照孕育丰富物产,为农业生产与人口繁衍提供物质基础;肥沃土地与充沛水资源,如河谷坝子与山间溪流滋养农田、人畜,维系经济社会运转。然而,山区地形也带来诸多限制,交通不便阻碍大规模对外交流,信息与文化传播受阻,延缓文化更新迭代速度,使屯堡文化在相对封闭空间内自我发展,传统习俗、生产方式与文化观念得以长期保存。现代公路开辟后古道衰落,一些屯堡掩藏在深山之中,传统农耕技术革新缓慢,独特方言、民俗活动传承至今,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文化创新与现代转型,在历史演进中保持独特文化风貌与发展路径,成为地域文化传承的特殊样本,凸显地理环境对文化发展的双刃剑作用。
  (二)家族制度与社会结构的支撑
  家族制度与严密社会结构是屯堡文化延续的关键支柱。家族以宗法血缘为纽带,构建起稳固内部秩序。族谱翔实记录家族世系传承,强化家族记忆与身份认同,是家族文化传承的核心文本;祠堂作为家族神圣殿堂,承载祭祀祖先、议事决策、文化教育等功能,家规家训在此传承弘扬,规范家族成员言行举止;族田、寺产为家族公共经济保障,支持祭祀活动、救助贫困成员、兴办家族教育等事务。屯堡内部军事组织与乡村治理体系紧密结合,形成层级分明、分工协作的社会架构,屯长、族长负责组织生产、治安防卫、纠纷调解,普通居民各司其职,在农业协作、军事训练、公共设施建设等方面协同合作。这种家族与社会制度协同机制,确保文化传统在集体生活中有序传承,增强屯堡应对外部冲击与内部变迁的韧性,使文化传承在家族与社会制度框架内稳定推进,成为屯堡文化延续不绝的坚实保障。
  (三)文化认同与传承意识的驱动
  屯堡居民强烈的文化认同与传承意识是文化延续的内在动力源泉。历经数百年历史沉淀,屯堡人对先辈传承的语言、服饰、习俗、信仰等文化元素怀有深厚眷恋与高度认同,将其视为家族与屯堡精神标识与灵魂寄托。在面对战乱、行政变革、社会转型等困境时,文化认同转化为强大文化保护与传承行动自觉。居民自发修缮古建筑,如集资修复古寺庙、城堡城墙、陵园墓碑;传承传统技艺,老手艺人悉心传授木雕、刺绣、酿造等技艺给晚辈;积极举办文化活动,如传统节日庆典、民俗文化展览等。通过家庭教育、社区教育等途径,让长辈言传身教,讲述家族故事、传承文化知识与技能,培育晚辈文化传承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使文化传承意识深入人心,贯穿于日常生活、生产劳作、节日庆典与民间艺术创作等各个环节,成为维系屯堡文化生生不息的精神引擎,确保文化火种在历史长河中长明不熄,持续照亮屯堡文化发展前行道路。
  八、结论与展望
  明代乌撒卫屯堡文化在历史长河中凭借地理环境根基、家族社会支撑与文化认同驱动,在多元层面实现了坚韧延续与传承。其文化遗迹、传说故事、家族传承、生产生活习俗等构成珍贵文化遗产宝库,承载厚重历史记忆与独特地域精神。然而,在现代全球化、城市化与工业化浪潮冲击下,屯堡文化面临严峻挑战,文化遗迹保护资金短缺、传统技艺传承人才断层、文化生态环境碎片化等问题凸显。未来需要强化政府主导与政策扶持,加大资金投入与资源整合力度,完善文化遗产保护法规体系与监管机制;深化教育普及与文化宣传,提升公众文化保护意识与参与热情,培育专业文化传承人才;推进学术研究与产业融合,挖掘文化深层内涵与经济价值,打造文化创意产业集群,促进屯堡文化与现代科技、旅游、教育等深度融合,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唯有如此,方能使乌撒卫屯堡文化在新时代重焕生机,融入中华文化繁荣发展大局,成为区域文化振兴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动力,续写文化传承创新辉煌篇章,为人类文化多样性贡献独特魅力与智慧光芒,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程中彰显独特价值与深远意义。
 
参考文献:
  [1]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点校.威宁县志[M].毕节:赫章印刷厂,1996.12:184
  [2]刘砺.试述威宁大马城与西汉存阝马阝县及明初存阝马阝屯的关系[J].威宁史志.2023,(第4期).
  [3]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点校.威宁县志[M].毕节:赫章印刷厂,1996.12:30
  [4]马勋建.傅友德征乌撒时间路线考[J].乌蒙论坛.2022,(第2期).
  [5]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民族事务委员会.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民族志[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7:196.